醉酒之夜(冰上的尤里/维勇)

何大懒:

#人物ooc,我没有开玩笑

#探寻醉酒后的真相

#非原作世界线

#与前三篇「xx之夜」不相关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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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醒了。

维克托摸摸自己的脑袋。它疼得要死,如果不是还没摸到自个儿的脑浆,他几乎以为是半夜有人拿锤子把它对半砸开了。他低低呻吟了一声。紧接着,一个又响、又长、又难闻的酒嗝从胃里翻上来,涌出喉咙,刺激得他差点流眼泪。

「操。」他骂了一句,抬起手抹一把脸,撑起眼皮。

他看见白花花的墙壁,白花花的窗户——他的视线坠落在白花花的床单和枕头上。一切都晃得人头昏眼花。不是他的房间,他下意识在心里肯定道。过了半秒,一个真正重要的问题才蹦进脑子:

既然不在自己家,那他在谁家?

这下子,维克托猛然清醒了。他唰地从床上坐了起来,惊恐万状地四处张望。他身旁的被褥里漏出一溜金色的头发。要死,维克托心里一惊,他不会喝醉之后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吧。

但是昨晚除了喝酒,究竟还干了些啥,维克托其实一点印象都没有——他只记得自己被人(不是克里斯就是尤里)搀出了酒吧,中途还在台阶上结结实实滑了一跤。

之后的事情就像一道影子,哧溜一下就从记忆里滑出去了。

维克托这才注意到,引发头疼的元凶不仅仅是宿醉,还有额头的那个紧巴巴的肿块。他没敢擅自去碰。

他手边的被单窸窸窣窣抖动了一阵,飘出一个熟悉的嗓音。

「尤拉?!」维克托如释重负,一把掀开了对方身上的被子,把这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架着胳肢窝托了起来。

他看着自己这位下巴挂着口水印、给被子闷得满脸通红的友人,感到由衷的欢快和释然,故而又忍不住叫了一声:「感谢上帝!尤拉!」

那么若不出意外,这便是尤里的房间了。

维克托安下心来。

尤里慢慢张开左眼,又闭上了;随后他飞快眨动几下双眼,好像在协调,为了能让它俩同时睁开。维克托安静等待。奇怪的是,尤里的反应竟然和维克托差不了多少:迷茫、疑惑、思索、警觉和愕然的神情一个接一个从他脸上接踵而过。最后,他突然揪住维克托的胳膊,力道大得惊人。

「这他妈的是哪儿!?」他惊惶大叫。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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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事情有点不太妙。」

维克托沉思片刻,总结道。

尤里看上去就差没当即给他来一巴掌。他的头发乱七八糟地支棱着,酒精似乎把他也折磨得够呛,眼白有不少血丝,脸色也不大好。

「所以现在怎么办?」尤里气吁吁地问。

维克托把右手放在嘴唇上思考了片刻,「首先,既然这房间不是咱俩中任何一个的,那是谁的?」他语气严肃。

尤里一怔,「我以为只有你会把房间捯饬成这种鬼样子?!」他从床上一下弹了起来(惊人的高度!),又因重心不稳,身子往后滚,咕咚摔在地上——活像视频里那只倒霉的、给地上的黄瓜吓飞了的猫。

尤里手忙脚乱爬起来,又扑过去抓住了维克托的手,把他使劲拖拽下床。

「你还在犯什么傻,赶紧走啊!」他压低嗓门,急声催促,「不,先等等!——我去看看这家的人在不在。」

他握住门把手,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拉开了一个角度,朝外头窥探。大概过了一分钟左右,尤里彻底推开房门。

他伸头张望几下,跳了出去:

「走走走!」他站在门廊招手。

「这样真的好吗,尤拉?」维克托愁眉苦脸地说,一边往脚上套袜子,「说不定是有人好心收留了咱们呢?一走了之也太草率了吧?」

尤里翻了个白眼。

「要是真是别人收留你,那你怎么解释刚才房间里被拉开的窗户和窗槛上的脚印?外面可是消防梯,你没注意到吗?」

「呃,没有。」

「别废话了。这里看起来是有人住的,赶在对方还没把两个非法入室的罪犯逮个正着,咱俩赶紧跑。」

维克托慌张地点点头。从客厅角落找到一只靴子后,他返身去捡靠近尤里脚边的另一只。

「维克托,你怎么有了个戒指?」尤里问。

「什么?」

维克托低头,把两手平抬到眼前。果然,一枚金色的素戒端正套在他的右手无名指上,崭新闪亮。

「......我记得我没结婚啊。」憋了半天,他拧巴着脸嘟囔道。

「没结婚,买戒指戴无名指上做什么?」

「那也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结了婚啊!」维克托倒吸一口凉气。「......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单身都快大半年了。」

尤里古怪地打量了一会儿维克托的脸,突然之间,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,他摁住肚子,面露苦状。

「靠,维克托」他一脸痛心疾首,咬着牙说:「你昨天绝对干了什么天大的,他妈的傻事。」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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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这仅仅是你的猜测。」维克托反驳,「如果我昨天只是心血来潮,想给自己弄个戒指玩玩呢?」

「也有可能。但是它偏偏就安在了你的右手无名指上——总得给我解释一下这个吧?」尤里吸完最后一口热橙汁,长舒了一口气,「对了,还有,你的收据呢?说不定你是对的,等下咱们还能去把它退掉。」

「别提了,我没找到我的大衣。」维克托哀叫道,懊丧地遮住了脸,双肩颤抖「它肯定被我搞丢了!——我的钱包还在里头呢!」

尤里明显在拼了命压制自己的幸灾乐祸。

「我真同情你,维克托,真的,愿上帝保佑你——和你的大衣。」

「去你的,尤拉。」维克托无可奈何地回嘴,将右手伸到眼前仔细端详。

他怎么会搞来这么一枚戒指?这款式既不夺眼,也不够有趣,而且绝对是最便宜的款——他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会将目光落在这种毫不起眼的戒指上,即便是在烂醉之后。可这玩意儿就端端箍在他的手指头上。

「喂,维克托」尤里把他的思绪召回,「我知道咱们接下来该去哪儿了:去问问克里斯,说不定那家伙刚好知道点什么。」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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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里斯把大衣还到维克托手里,顺带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维克托掏完口袋,冲尤里点点头。

「我刚好要去你家」克里斯说,「昨天你们走得也太急了,我在后面喊你,维克托,可你理都不理我,尤里你也一样,和聋了似的。」

他噗嗤一笑:「而且你俩还在路边摔了一跤,跌得可惨,要不要瞧瞧我手机里录的视频?」

「不用了。」二人异口同声。

接着,尤里皱了皱眉头,眼珠转一圈,「你知道之后咱俩去了哪里吗?」他问。

「这个我不清楚,反正是朝你自己家的方向走的就是了。」克里斯冲维克托挑起下巴,「不然还能去哪儿?」

没人答话。

「......呃,你们没碰上什么麻烦吧?」克里斯开始有点担心起来。

维克托躲开了他的视线。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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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两条街外就有一家这个牌子的店!」

「如果你喝醉了——喝到连路都走不直,而且想买戒指的话,确实只能去这一家。」尤里严肃地点了点头。

「你看得懂上面的名字吗?」维克托拿手指点过去,边划边读:「Yuri......Kats......你能读通顺吗?」

尤里给了一个无能为力的白眼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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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沿着克里斯说的方向找,那条街上除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,其他店铺在入夜前便关门了。

他们一进店,就被认了出来。

「你,昨天在我店里吐的一塌糊涂,还蹲在原地不愿意走,」女孩指着尤里埋怨,等她看见一旁的维克托,语气便更加激烈:

「我没有可乐卖给你!你这个强盗!」她插着腰喊道,「一瓶都没有!」

「你俩最好赶紧出去!」末了,她高叫,「都给我出去!」说着,把手伸向了柜子上的枪。

他们慌不择路地跑出店门。

尤里转身,刚想叫骂几句,却不小心给身后的东西绊了个趔趄。等他骂骂咧咧从地上爬起来,发现一个街头艺人正盯着他俩瞧个没完。

「看什么看!」尤里往地上啐了一口,恶声恶气。

「啊,你!」艺人的惊讶大多来源于维克托,「你男朋友昨天把东西抵押在这儿了,不过我的吉他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赔?」

他从身后掏出了一串钥匙,还有一条深蓝色的围巾。

「什么男朋友!?」

尤里震惊得没法合上嘴。

「昨天就是他男朋友把你们俩扶回去的啊,」对方不耐烦地说,指指维克托:「他还把我的吉他弄坏了,嚷嚷着要和他的小男朋友买订婚对戒呢!」

说完,他看一看维克托,又看一看尤里。

尤里看一看他,又看一看维克托。

场面有些尴尬。

「......妈的,尼基弗洛夫。」尤里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。

「说真的,你们到底赔不赔?」对方抱怨。

妈的。

尤里在心里又骂了一次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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经过一番争执,他们总算搞清楚了大致情况。

「也就是说,你看见我们两个从对面店里出来后,先进了公园,出来后才变成三个人的?」尤里梳理道。

艺人点点头,接过维克托递去的几张纸币,数点了一下后塞进裤袋里。

「你是个混球,可运气倒挺好。」他笑嘻嘻地对维克托说,「肯耐心对付两个醉鬼的,我也只见过你男朋友这一个。」

维克托报以几声讪笑。

「你知道他...就是这家伙的男朋友,他长什么样子吗?」尤里问。

对方困惑不解。「你不认识自己男朋友?」

一转眼,他又顿悟了,目光中流露出男人间知根知底、因达成某种共识而显得亲密无间的笑容来。

维克托猛地打了个冷颤。

街头艺人低头回忆了一下,「应该是个亚洲人,个子不高,说话口音挺重......黑头发,戴一副眼镜,身上穿套运动服。」他回答。

维克托看向尤里的眼神近乎绝望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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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咱们至少得把东西还给人家,」尤里说,「不管你喝高了以后把人家怎么了,你得去亲自道歉,维克托。」

「可他为什么要买戒指给我?」

「说不定是你逼他的——你先是色诱了那个可怜的倒霉蛋,让他以为自己遇到了真爱,还用订婚来捉弄他——然后」尤里的手掌响亮一合,「你抛弃了他。」

「......尤里,以后别老看那些有的没的电视剧了。」

维克托一副吃了屎的表情。

「我不觉得我会干出这种事情,」他矢口否认,「虽然以前喝醉之后也做过些出格的傻事,但是这种......不。」

「指不定这次就做了呢?」对方呛声。

「绝对不会。」他对自己的酒后操守坚定不移。

「——克里斯倒说不定会。」他补充。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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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本店确实出具了这张收据。」女店员微笑着说,「是一副对戒,先生。您陪着您的未婚夫来的,他用信用卡分期买下了这对戒指。」

她似乎回想起了什么,忍俊不禁:「我也觉得这决定下得太仓促了——昨晚您火急火燎冲进店里,拽着那位可怜人,硬要让他挑戒指。」

尤里吹了一声口哨。

「您看上去完全坠入爱河了,先生」女孩开始咯咯咯笑个不停,继续说,「您没带钱包,他就自己付了钱——实话说,我还没见过比您更心急的人,刚拿到戒指就当众求了婚——估计您喝醉了也有点关系,不过爱情这种东西,谁能说准呢?」

她冲两人俏皮地夹了夹左眼。

「那么您是来另选一对戒指的吗?」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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公园里头有一片改造过的小型冰场,因为免费开放,平日里总挤着不少人。

维克托软趴趴地靠在栏杆上,目光放空,怔怔盯着刺眼的冰面。

「咱们这一遭下来,其他什么进展都没有。」

「嗯。」

「除了我突然拥有了一个我连名字都读不通顺的未婚夫。」

「那你准备怎么办?他的钥匙和围巾在咱们这儿,你还白拿人家一个戒指。」

「我倒是想还!——那也要想找到我的未婚夫不是?」维克托抱头,「这绝对是我二十七年里干过的最大一票。」

「是,还把自己兜进去了。」

维克托没搭腔。他百无聊赖地将视线摆在几个滑冰的市民身上来回。

诚然心急如焚,可实际上他并不是很害怕——这让他自己也很纳闷,冥冥之中,似乎有一些奇怪的思绪徘徊在他给酒精搅乱的脑子里,他真想抓住它们,仔细瞧瞧——可偏偏这些念头像雾气一样难以捉摸。

那他究竟在惴惴不安些什么?

不由自主地,维克托注意到一个身影。一个黑头发的青年,套着件卡其色外套(这颜色真不配他),露着一截白皙的脖子,呼出的热气盘旋上升。他在角落里独自练习。

看了一会儿,维克托发现他是在跳一套完整的曲目。

状态太差了,维克托痛惜地想,他本该将动作衔接得更流畅——如果不是伤病,肯定有心事缠身。

青年伸开手臂,好似鸟类舒展羽翼,身体下俯,翅膀却携他飞翔。接着,他往后疾疾滑行,一手收回胸前,另一手仿佛在抓住什么,又像一个犹豫不决的邀请;左交叉步接转体三周,他的点冰干脆利落,可惜之后的一字步有些缺陷;但青年在旋转后调整了状态,滑行几步,快速转弯,完成一个后外接环三周跳。

黑发青年的动作戛然而止,退到冰场边缘。他的双臂垂落身侧,死死握着拳头。他怎么了?维克托担忧地想,是什么在干扰他、令他如此心烦意乱?

「求你了!——再跳一遍吧!」维克托忍不住大叫道。

就是那一刹那,对方回头,眼睛便直直对住了维克托焦急而满怀期待的目光。维克托终于看清了对方的正脸。

青年的眼睛蓦地睁得又大又圆。

维克托感到一阵汹涌而至的眩晕,好像给人一拳打穿了心脏,又好像中了晴天霹雳*,他的嘴巴开开合合,竟半句话也说不出。

他见过这张脸。

就在昨夜。他什么都记起来了。

「你——!」青年慌慌张张地朝他飞快滑过来,在人群之间踉跄躲闪。

维克托抓住了他能够得着的最高一根栏杆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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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你要干什么!」尤里大叫。

维克托纵身一跳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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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——他们此刻以一种相当不雅观的姿势倒在冰上,可维克托顾不上这些——一枚金色的素戒端正戴在这只右手上。

「你们俩,」青年气喘吁吁地说,「早上我本来想和你们解释这个,」他的脸红得飞快,蔓延到脖子,延伸进衣领,「这全是个误会。」

「我知道,我知道。」维克托笑着回答道。

天哪,他感慨,这回他彻底栽了。

「那......?」

「我来还你的钥匙和围巾。」维克托赶忙从他身上爬起来,又伸出手去。

「维克托——维克托·尼基弗洛夫。」

他紧紧握住对方的手。








fin.
晴天霹雳*:西西里人对「一见钟情」的描述,参考自《教父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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